《最后的红烧肉》
老方睁开眼时，天还蒙蒙亮。这是他几十年的习惯，比钟表还准。厨房里的营养舱已经醒了，幽蓝的光映在墙上，像一汪冷水。这新玩意儿据说能配比出最环保的营养，可那味道寡淡得很，连个油星子都瞧不见。老方不喜欢，把它关了。他更爱那口老铁锅，黑得发亮，锅底凹凸不平，每一道纹路都是烟火留下的痕迹。
前天老张悄悄给他塞了块肉，是真肉。老张在管理中心做后勤，负责给上面跑腿打杂，偶尔能搞到点好东西，总惦记着给老方带些。这年头，能吃到真东西的机会越来越少。新规定说是为了环保，把烟火气都赶尽杀绝了。
锅里的水开了，热气腾腾地往上冒。老方把整块肉放进去，看着血沫子慢慢浮上来。他得把肉煮得透亮，这是做红烧肉的规矩。现在的年轻人哪懂这个？都说按个按钮就是美味，说这才叫文明。可老方始终想不通，人要是连锅气都闻不着了，那还叫活着吗？
焯好的肉放在案板上，晨光从窗缝里溜进来。老方的刀很快，却不慌不忙。肉块规规整整，大小一般，码在瓷盘里，像是下棋的子。他想起儿子小远，在智联科技做事，成天对着光屏摆弄数据。上回回来，满口新鲜话，说人该追求精神生活了，说现在的身体太落后了。这些话，听得老方心里发虚。
焯好的肉码好，老方开始准备配料。这些年，他偷偷存了些葱姜蒜。这些东西越来越少见了，上面说为了健康，说为了环境，最后弄得老百姓连顿香的都吃不着。上面的人都把自己的意识传进了机器里，说是要带领全人类走向永生。现在连普通人也有机会参加"意识上传计划"了，人人都说这是天大的好事。
肉又下了锅，老方倒了点自己酿的酱油。这酱油是老方的命根子，用的是祖传的方子。香气慢慢散开来，他想起老刘，想起那些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。老刘最爱他做的红烧肉，每回来都要打包一份回家，还总说这才叫人间味道。
上个月社区来了智联科技的人，说是推广"意识上传计划"。老刘听完就心动了，说这是普通人也能享受的高科技，说上传后就能永远活着。老方没去，他觉得人活着，总得有个人样子。
这些天老方常在光屏里看到老刘。老刘总是坐在虚拟的阳光下，说现在的日子多好，不用吃不用睡，想看什么风景都行。可老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以前他和老刘在社区花园里喝酒，老刘最爱跟他吹牛，说年轻时怎么做过创业，还专门学了一口东北话逗大伙开心。可现在光屏里的老刘，那笑容太温和了，说话也文绉绉的，连打招呼都变成了"您好"。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刘，仿佛正在一点点淡去。
窗外传来社区广播："选择意识上传，拥抱数字永生。智联科技，为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..."老方往锅里添了点水，闻着这熟悉的香气。上回老刘在光屏里见他炖肉，只说"这个味道我已经完美记录在数据库里了"。听着这话，老方心里直发毛。
肉的香气渐渐浓了，飘得满屋都是。老方尝了口汤，咸淡正好。小远最近也在念叨着要报名"意识上传计划"，说什么公司有名额。老方想着，等会儿趁热气腾腾的，说什么也得让儿子尝尝这口家常味，让他明白人间烟火的好处。
光屏突然亮起："尊敬的公民，您的至亲方远已成功上传意识，编号CB-2077..."
锅里的红烧肉还在咕嘟咕嘟地响。老方望着儿子在光屏里温和地笑着，那笑容，跟老刘一模一样。
老方睁开眼时，天还蒙蒙亮。这是他几十年的习惯，比钟表还准。厨房里的营养舱已经醒了，幽蓝的光映在墙上，像一汪冷水。这新玩意儿据说能配比出最环保的营养，可那味道寡淡得很，连个油星子都瞧不见。老方不喜欢，把它关了。他更爱那口老铁锅，黑得发亮，锅底凹凸不平，每一道纹路都是烟火留下的痕迹。
前天老张悄悄给他塞了块肉，是真肉。老张在管理中心做后勤，负责给上面跑腿打杂，偶尔能搞到点好东西，总惦记着给老方带些。这年头，能吃到真东西的机会越来越少。新规定说是为了环保，把烟火气都赶尽杀绝了。
锅里的水开了，热气腾腾地往上冒。老方把整块肉放进去，看着血沫子慢慢浮上来。他得把肉煮得透亮，这是做红烧肉的规矩。现在的年轻人哪懂这个？都说按个按钮就是美味，说这才叫文明。可老方始终想不通，人要是连锅气都闻不着了，那还叫活着吗？
焯好的肉放在案板上，晨光从窗缝里溜进来。老方的刀很快，却不慌不忙。肉块规规整整，大小一般，码在瓷盘里，像是下棋的子。他想起儿子小远，在智联科技做事，成天对着光屏摆弄数据。上回回来，满口新鲜话，说人该追求精神生活了，说现在的身体太落后了。这些话，听得老方心里发虚。
焯好的肉码好，老方开始准备配料。这些年，他偷偷存了些葱姜蒜。这些东西越来越少见了，上面说为了健康，说为了环境，最后弄得老百姓连顿香的都吃不着。上面的人都把自己的意识传进了机器里，说是要带领全人类走向永生。现在连普通人也有机会参加"意识上传计划"了，人人都说这是天大的好事。
肉又下了锅，老方倒了点自己酿的酱油。这酱油是老方的命根子，用的是祖传的方子。香气慢慢散开来，他想起老刘，想起那些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。老刘最爱他做的红烧肉，每回来都要打包一份回家，还总说这才叫人间味道。
上个月社区来了智联科技的人，说是推广"意识上传计划"。老刘听完就心动了，说这是普通人也能享受的高科技，说上传后就能永远活着。老方没去，他觉得人活着，总得有个人样子。
这些天老方常在光屏里看到老刘。老刘总是坐在虚拟的阳光下，说现在的日子多好，不用吃不用睡，想看什么风景都行。可老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以前他和老刘在社区花园里喝酒，老刘最爱跟他吹牛，说年轻时怎么做过创业，还专门学了一口东北话逗大伙开心。可现在光屏里的老刘，那笑容太温和了，说话也文绉绉的，连打招呼都变成了"您好"。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刘，仿佛正在一点点淡去。
窗外传来社区广播："选择意识上传，拥抱数字永生。智联科技，为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..."老方往锅里添了点水，闻着这熟悉的香气。上回老刘在光屏里见他炖肉，只说"这个味道我已经完美记录在数据库里了"。听着这话，老方心里直发毛。
肉的香气渐渐浓了，飘得满屋都是。老方尝了口汤，咸淡正好。小远最近也在念叨着要报名"意识上传计划"，说什么公司有名额。老方想着，等会儿趁热气腾腾的，说什么也得让儿子尝尝这口家常味，让他明白人间烟火的好处。
光屏突然亮起："尊敬的公民，您的至亲方远已成功上传意识，编号CB-2077..."
锅里的红烧肉还在咕嘟咕嘟地响。老方望着儿子在光屏里温和地笑着，那笑容，跟老刘一模一样。